接下去几日,皇帝如他所言,日日皆宿在皇后宫中,即使有时中午去了别人宫里,夜间也必去立政殿。如此七八日下来,人人皆道帝后恩爱异常。宫妃心中酸楚,但皇后得了独宠,到底比其他嫔妃得宠来得没那么让人难受,毕竟皇后处事公允,想来不过几日便会劝皇上雨露均沾,而且皇后娘娘保养得再好,到底年纪摆在那里,皇上再爱皇后,看见满宫的新花鲜草,哪能有不动心的理?更有甚者,看见这一趟南巡竟让柳昭仪有失宠的态势,心中不知高兴了几回,所谓月满则亏,正是这个意思。
也因此,每日早上的请安也是分外热闹,三品以下的宫妃是不敢多言的,贵妃如今搬回了昭庆殿,也是日日来请安,只是她看着皇后都是一副冷笑的模样,仿佛嘲笑她自以为看得通透,结果被人三言两语一哄,就又像没事人一样。德妃向来是最恭谨的,人也少言寡语。三品以下宫妃因为品阶低,也不敢多言,唯有二三品的宫妃们,似乎成了两派,挺柳昭仪的和讽刺柳昭仪的,当然只要她们闹得不出格皇后也不会管,只是每每都会训诫皇帝最厌恶后宫争斗,若不好好修身养性,朱修仪便是前车之鉴。
这一日过了午膳时间,宜心匆匆忙忙入了殿,禀报说许昭媛和柳昭仪起了冲突。
琼如叹了口气,问发生了什么事。
“皇上赐给二公主的波斯猫冲撞了柳昭仪,同行的郭美人说要把猫扔进河里,许昭媛与她起了冲突,结果不小心把柳昭仪推倒在地,昭仪摔得有些重。”
“她们如今在哪儿?”皇后问。
“都在紫栏殿。”宜心回。
琼如立刻摆驾紫栏殿。
到了殿里,但见皇帝已经在那里了。柳昭仪躺在床上,许昭媛和郭美人则跪在地上。
琼如向皇帝行了礼,皇帝点了点头向她招手,她过去一瞧,却见柳昭仪手上腕上都包了布,似乎伤了不止一处。
“许昭媛,你们向皇后说说发生了什么事?”
“嫔妾知错,求陛下责罚。”许昭媛不敢抬头,郭美人更是面无血色。
“皇后,你来处理吧。”皇帝给柳昭仪喂药,看都没看跪在地上的两个人。
琼如敛眸称是,转头看向跪在地上的人,问了两人事情的经过,事情很简单,唯一有异议的地方只是在谁推了柳昭仪,但谁推了都已不重要,整个事件因她们的争执而起,两人受罚也是一样。
“郭美人,你可知那猫是皇上所赐,你妄称扔猫,已犯了大不敬之罪。本宫念你并不知情,罚你暴室做工五日。许昭媛,郭美人要扔猫,你训斥她便是,动手便是不该。罚你去暴室做工五日,你要照顾皇子皇女,便许你第三日回殿。”
两人叩头谢恩。暴室可怖,但到底还能回来,想来也不会被人欺辱。
“许昭媛苛待宫妃,可还能担养育皇子的重任?”皇帝问道。
许昭媛听了,身体先是一僵,接着有些微抖。
“念在昭媛是初犯,还请陛下开恩。”皇后道。
“启哥哥,昭媛并非故意,还请您息怒。”柳昭仪拉着他的手。
一句“启哥哥”,三个女人都侧目了。
而皇帝仿佛无所觉般,对她点了点头,转身对琼如道,“就依皇后所言。”
昭媛和郭美人叩头退下。
“柳昭仪好好休息,臣妾告退。”琼如面上没有什么变化。
“皇后,朕和你一起走。”皇帝站起,“夕月,你好好休息,朕明日再来看你。”
看着柳夕月依依不舍的神色,琼如道,“陛下好好陪陪昭仪吧,臣妾先离开了。”说完福了福身离去。
“琼儿~”皇帝想追上她,却被柳夕月拉住了衣袖,“启哥哥,您好几日没陪夕月了。”
琼如顿了顿,快步出了殿门。
出了紫栏殿琼如想一个人走走,便让侍女们先回立政殿。她漫无目的的走着,没多久,便听见有人在假山后谈天,声音不大,偏偏被她听得真切。
“宝林,您该去求求皇后娘娘让您搬离紫栏殿才是。在紫栏殿里虽然可以时常看到皇上,可是昭仪时刻看着,您能有什么机会?”
“昭仪心慕陛下,不想与别人分享,情有可原。”后宫中哪个不是心慕陛下?换做是她,她也不愿与别人分享皇上的宠爱。
看来是王宝林和她的侍女,琼如不愿听墙根,正欲离开,却听见那侍女道,“可是这柳昭仪实在过分了。什么进了紫栏殿,她与皇上便如夫妻一般,她是妻子,要替他管好殿门。哪怕她是昭仪,也只是二品夫人,和您有什么区别,她凭什么当自己是妻?连皇后娘娘都不曾对您如此颐指气使,她凭唔……”侍女明显被捂住了嘴。
“这话让别人听见了,我们还怎么在紫栏殿过下去?昭仪对我虽然嘴上不喜,但该我的也从来没缺过,你说的让有心人听见了,就是我忘恩负义。以后不许再说这些。”
夫妻……夫妻?他……他原来也把柳夕月当做妻子吗?
“你们说的可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