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
轮到了二皇子,恪王李恪。
与定王府的金戈铁马、严阵以待截然不同,恪王府显得格外……朴素。
甚至可以说有些冷清。
李恪本人也是一副温吞随和的模样,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亲自在门口迎接。
没有过多的排场,也没有刻意的炫耀。
齐利打量着这位二皇子,心中自不以为然——
情报中说,这位恪王不好武事,不好文章,只喜欢侍弄些花草,性情温和,与世无争。今日一见,果然平平无奇。
宴席设在了一个小小的暖阁里,菜品家常,远不如定王府精致。
席间,李恪话也不多,多数时候都在微笑着倾听,偶尔附和几句,也是不痛不痒,毫无内容。
齐利等人有意试探,语间或明或暗地提及武备、国力,李恪都以“不甚了了”、“未曾关注”轻轻带过,搞得好像这些国家大事真的跟他没丝毫关系?
太师阙勤暗暗皱眉——
这李恪是真的庸碌,还是深藏不露?
他总觉得那温和的笑容背后,似乎总有种让人很不舒服的感觉,也说不上来是什么……
但无论他们如何旁敲侧击,甚至种种羞辱,李恪都充耳不闻,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随意”的姿态。
齐利很快丧失兴趣,甚至连讽刺他几句的的心思都没了,感觉索然无味……
最终,
这场接待在一种近乎尴尬的平淡气氛中结束。双方互赠了一些常规的礼品,便草草收场。
齐利一行离开恪王府时,甚至觉得浪费了一天时间。
然而,
他们并未注意到,李恪在送走他们,转身回府的那一刻,眼中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
另一边,
雍王李贞早就想着咸鱼翻身,又怎么会放过这次机会?
毕竟,论武力,他不如李泰,但论文采风流,他自信冠绝诸王。
幕僚严信、窦宽、岑勉等人也一致认为,应当“以文会友”,用大乾的璀璨文化,彻底镇住那个来自草原的蛮夷王子。
于是乎,
雍王府内,早已是另一番景象——
高朋满座,尽是当朝名士,鸿儒云集。
亭台楼阁间,丝竹悦耳,歌舞升平。
墙上悬挂的是名家字画,案几上摆放的是古董珍玩,空气中弥漫着上品熏香,处处彰显着中原上国的风雅与富庶。
李贞羽扇纶巾,风度翩翩,亲自引导齐利一行,谈举止间,皆是“之乎者也”,引经据典,刻意要用“文明”的厚重,给这些北胡人一个下马威。
然而,
北胡人却毫无兴趣,直接来了个熟视无睹!
他们看着那些价值连城的古董字画,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时不时的,齐利、阙勤、史思摩还会心一笑——
这个李贞,就是典型的中原亡国之君啊!
如果他能继位,北胡就什么也不用担心了……
李贞却兴致盎然,有心要让陪同的陆德、杨忠、萧羽三人看见,到时候在父皇那里可以挣一点光。
但很可惜,三人也心里明白——
北胡人从来不喜这些!
跟他们说这些,无异于对牛弹琴。
很快,
宴席落座,李贞与名士们吟诗作对,气氛热烈。
三杯酒下肚,李贞意气风发,感觉这些蛮夷--≈gt;≈gt;对高级的文化一窍不通,只要跟他们比试这个,他们必败,如此就能重新挽回父皇的欢心了。
终于,
李贞忍不住了,举杯问道:“王子殿下,觉得我中原风物如何?”
呵呵,
齐利早就有心给他个下马威,正愁他不挑衅呢,于是放下酒杯,双臂抱胸,淡淡说:“本王满眼所见者,皆是无用死物而已……”
啊?
这?
话音落处,李贞一下僵住,三位朝廷大佬和许多陪臣,都一下子嗅到了火药味。
这时,
齐利用一种蔑视的目光环视一周,蔑声说:“再好的东西,若没有强大的武力守护,到头来,也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罢了……”
“譬如这满室珍宝,他日到底归谁所有,尚未可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