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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我就舍得吗?!…可是大夫说了,与她越亲近她想起来的概率就越大。」
「到底要我怎么样呢,要是那天在家的人是我就好了。可现在一切都没办法,比起让她记起来我更希望她就这么漠然的过一辈子。」
「求求您了,不要再提起这件事…」
「如果有办法让她永远失忆下去的话,我当然愿意…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
娘亲的恸哭声尖锐到让展信佳无法忽略。
可当她刚打算离开屋子,里面的人就走了出来。
师父神色凝重,爹扶着娘,而娘眼眶通红的,三人仿佛想到了什么办法又或者达成了什么协议,总之年幼的展信佳不得而知。
她只知道从那天开始,娘亲不再跟她保持距离,而像是想把以前全部弥补回来一样一天到晚的抱着她腻着她,一刻不舍得分开,就连晚上起夜都要摸进她的房间亲昵的亲亲她的脸颊。
爹依旧沉默寡,但偶尔她坐在窗口望着梨树发呆时,他会陪她一起枯燥的坐着。
大概过了半个月,男人终于鼓起勇气主动说了第一句话。
「小纸有什么想要的吗?」
展信佳偏过头看他,目不转睛,毫不犹豫。
「想要变成最厉害的人。」
她开始学武,她也确实继承了来自亲爹的天赋——当然,文化课也不能落下,于是那位即将嫁进亲王府的慕姐姐成了她的师父。
除了普通的功课,师父还会给她讲许多光怪陆离的趣事,例如重生啊,穿越啊,反派啊,系统啊,任务啊……各种乱七八糟的。
学到了很多奇奇怪怪东西的展信佳能感觉到自己内心日渐充盈,自信开朗,嚣张任性,逐渐忘却了过往不愉快的一切。
按雁西月跟雁回时的话来说,她只是变成了以前没生病时那样无忧无虑的状态。
毕竟她已经远离了孤独,浸泡在所有人的爱里。
展信佳毫不怀疑这些都是师父的功劳。
倘若她没有遇见师父,那她的人生该会多可悲呢。
只要一想到这里,心中对师父的那份感激与依赖便无法割舍。
而后八九岁的寻常的某一天,因学武意外摔伤脊椎的展信佳无聊的趴在床上发呆时,师父走进来,皱着眉将她咬在嘴里的一截袖子拽了出来。
「说了多少次了,脏,为什么一定要咬着衣袖呢。」
展信佳愣了愣,不假思索下意识的回答。
「这样就不会发出声音了。」
她甚至都不知道这是谁教她的,总而之每次心情烦躁的时候就喜欢往嘴里咬点什么这个坏习惯是怎么也改不了了。
一开始是衣服布料,在被师父强烈禁止之后又改成了茅针、小麦草、芦苇杆、任何路边随手折的野草,反正她不挑,没毒就行。
这让她能在短时间内静下心,获得一种奇怪的安全感。
更冷静,更理智。
也是在那一天,师父离开房间后,困得昏昏沉沉的展信佳忽而突兀的想起了第一次与师父相遇时,对方那种难以形容的异样眼神——
就好像,在看着一个本不该存在的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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