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之人”,得广阔天地,自由一生。
“为什么……”
洛婉清终于忍不住,沙哑开口:“东都为什么会迟整整近一个月才收到消息,收到的还是错误的消息?”
说着,洛婉清转头看向谢恒:“收到消息之后,既然崔大人当年回了东都,那陛下该知道战场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崔家人还是要死?”
谢恒没有说话,洛婉清克制着眼中水汽,她想不明白:“我爹说的阁内是谁?他既然知道我天赋异禀,为何不让我自寻生路,他为什么会相信,李归玉会保我?”
“伯父说错了吗?”
谢恒轻声询问,洛婉清一愣。
谢恒想了想,温和道:“惜娘,于伯父眼中,他看过三殿下最让人敬仰的模样,三殿下又是他兄弟用命换来的徒弟,比起相信他的坏,伯父更愿相信他的好。而伯父也的确没赌错,直到最后,李归玉都始终给你留了生路,他从来没有真的能对你下手。至于让你自寻生路……”
谢恒笑了笑,只道:“这封信,于伯父而言,已是妄想。他觉得他的女儿能成为一只鹰,可他不能为一件看不到太多希望的事,做出太多努力。”
“如果他不信,他为何从六年前开始布局……”
“这不是局。”
谢恒打断她,清晰指出来:“在一切发生之前,伯父还没来到江南时,张秋之已经是按照初一、初八、初十这个固定时间去固定地点了,这三个地点时间,不是专门为了这封信设置,这或许是他们组织的通讯方式。”
洛婉清愣住,谢恒认真分析:“张秋之是你父亲的属下,这三个时间地点,是你父亲设置,当年你父亲,或许就是以你的生辰八字,作为平日他的暗号标记。这三个地点,在这三个时间,或许就是你父亲属下固定接头的位置时间。所以张秋之固定带着张逸然去了这么多年,而你父亲后来也去了这么多年。”
洛婉清听着,慢慢冷静下来,谢恒继续道:“六年前,你只有十四岁,你只是个普通姑娘,在那个时候,你父亲选择为你留下一封信,这已经是他的异想天开了。”
而正是这份异想天开,成为了他们此刻拿到的最重要的线索。
“至于过去发生过什么……”谢恒缓缓笑起来,“你没看出来吗?”
说着,谢恒语气淡了几分,缓声道:“东都有人截断了边境的消息,边境的消息迟了一个月才送来。而我舅舅回来的时候,东都已经容不下他,容不下崔家了。”
“东都……是在什么时候得到边境开战的消息的?”
洛婉清怔怔思索着,回忆当年。
可那时候,她根本不关心这些,只隐约有些印象,崔氏叛国,崔家入狱,边境十城陷落,王郑两氏于和玉关拦截了东下的铁骑……
“六月十六。”谢恒的声音响起来。
洛婉清直觉这个时间有些敏感,就见谢恒转头朝她笑笑,仿佛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一般,解释道:“我娘死去第六日,刚好足够信鹰从东都到边境飞一个来回。”
洛婉清闻言,瞬间想起信上那句:“六月十三,崔家主于营帐呕血。”
三日,刚好足够信鹰从东都飞到边境,崔清平于六月十三呕血,是因为在苦守一月时,听闻了妹妹的死讯。
这时边境越州城,粮草不闻,箭矢近绝,刀断甲破,东都宫廷却逼死他的两位妹妹,谋害他的侄儿太子。
“陛下说,六月十六那日,他收到我舅舅的信,告诉他,‘北戎来犯,臣外御雄敌,内抵虎豹,若君臣有隙,臣孤掌难鸣,望陛下三思慎重,宽悯以待。若储君非崔氏所出,臣保大夏难安。’。”
谢恒仿佛是看过那封信无数遍,一字一句,说得格外清晰。
“若储君非崔氏所出,臣保大夏难安。”
这样狂放威胁之词,哪一君主可以容忍?
可按照她父亲信中所言,六月十三日,崔清平得到了妹妹崔慕华自尽宫中、皇后崔涟漪太子李圣照失踪的消息后,他依旧在苦守。
“隔日,北戎军再次攻城,守将见势,劝崔家主弃城后退,崔家主念及百姓,守城不退。”
这样一个人,怎么会用边境战事来威胁君主妥协?
“于是陛下大怒,”谢恒没有理会洛婉清的难以理解,抬手将灯盏放到一旁,从洛婉清手中拿了信,继续道,“隔日将崔氏满门下狱,同时回信,要求舅舅死守到底,否则满门陪葬。然而我舅舅没有让陛下如愿,六月二十五,东都收到了崔氏叛国的消息。朝廷允许驻守在边境十城后的王郑二氏征兵备战,七月初十,报和玉关大捷。”
不对。
洛婉清听着时间线,愣愣看着谢恒手中信上的字。
“六月二十,粮草食尽,百姓尽撤,由士兵引路,前往和玉关避难。守将再次劝退,崔家主守城不退。”
“七月初,城后数里,草木尽绝,崔家主仍守城不退。”
七月初七,李归玉被挂于阵前,用于逼开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