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令处理完宫中最后事务,下月便会卸职离宫。不知郎中令打算去往何处?真不留在吴宫了?郎中令这样的人才若愿意留在吴宫,孤愿以黄金百两相赠。”
吕归答:“吕归本是一游侠,天地为家,实不愿被缚于王宫。望公子见谅。”
奚礼叹:“也罢。”
吕归跟随殿下等人,走过那刺客。那刺客一径低着头,吕归走过他身畔时,脚步不禁顿了一顿——
他有个短板,乃是他即将卸职离宫,不会在吴宫多待。若是他今晚如实汇报宫中发生的事,为了彻底解决后续事件,他少不得要多在吴宫留段时间。而吕归不愿在吴宫消磨时日。
不知这个短板,是否被人所用?
——
窗外檐端悬月,清辉洒向舍内。公子翕正被闷于玉女的被褥中,局促难堪。鼻端身前左右,皆闻到女子身上的香气。那香暖而清,丝丝缕缕地缠向他。他一时因手臂上的毒而全身发麻,一时被香气弄得周身不自在。
玉纤阿在外柔声低语:“为防同屋人发现,委屈公子了。”
范翕再一次在心里骂:可恶的玉女!
范翕心里气怒不已,想自己凭什么要帮她瞒着与她同住的宫女。她和奚礼纠缠不清的事情还未说清,他这就掀被去杀了此女……范翕面上平静无波,手攒紧被褥一角,当机立断就要掀起。
不料玉纤阿忽坐于床边,发觉被中异常,她的手伸过去想拽下被角。而恰时范翕掀被的手伸出,一外一内,正是那般巧,玉纤阿伸来的手投怀送抱一般,被范翕握在了手中。
玉纤阿:“……”
范翕:“……”
女子的手纤柔,肌肤莹润嫩滑,只是握着,便如投香于怀一般。她是世间难得一见的佳人,手被握住,挣了挣,却被握得更紧。
虽手挣不开,但被褥中没了动静。
玉纤阿唇轻轻地翘了一下,觉得公子翕竟这般好哄。
她坐于床榻边,进来的宫女打着哈欠散发洗漱,扭头一见月色秋罗帐子后,美人曼妙身形影影绰绰,惹人遐想。宫女奇怪:“玉女,你不是说你已睡了么?莫非我吵醒了你?对了,我与你说……”
宫女向玉纤阿这边的床帐走来,眼见着要上榻与玉纤阿夜话家常。
玉纤阿心惊,猛低头咳嗽,在宫女讶然时,掀开自己的被褥,人就钻了进去,声音低柔虚弱:“姐姐,我身体不适,先睡了。”
她红着脸,钻入了自己的被中。为了防止宫女查探,干脆整个人埋了进去,连脸都钻入了被中,被外只留几绺青丝散在枕上。玉纤阿张口,唇被范翕一把捂住。
范翕语气带着几分戏谑:“莫叫。两人同睡一床总是不寻常些,少不得要压着玉女做戏,让人以为褥中只有玉女一人。为防同屋人发现,委屈女郎了。”
玉纤阿眸若清水,静而不语。同屋宫女在外唤几声,见玉女不回答,只好作罢。而被褥中,呼吸声浅浅,慢慢适应了黑暗后,玉纤阿微微地,看清了压在自己身上的郎君。
膝盖跪在床上,一手揽在后脊出,一手捂着她唇。
方寸之地,男女的呼吸缠在一处。彼此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气钻入对方鼻端,衣衫相挨,长发缠绕,默然无声。心跳声,砰砰砰,剧烈而快速。范翕盯她一瞬,移开目光,复又看来一眼。
他捂着她嘴的手出了汗,他轻轻抖了一下,挪开了自己的手。再次移开目光,却又再次望来她一眼。
寂静黑暗中,他心中大颤,如被恶鬼纠缠一般,一眼又一眼地看她。莹润的肤,乌黑的发,春山秋水般的眉眼,红艳的唇。她如明珠如春花,熠熠发光,悄然绽放。那般美,却偏偏不带攻击性,不耀人眼。
如雪中狐妖般,柔婉似水,向他盈盈望来一眼。
让人心尖颤。
让人身出汗。
范翕面隐隐发红,垂下了长睫。
男女相压,姿势暧昧下,玉纤阿也盯着范翕。
他是隽逸如山水的公子,容色一绝,气质出众。这样的公子,是玉纤阿所识中人地位最高贵的一个。她来吴宫前,从未见过任何一个公子。他还不是寻常王侯家的公子,乃是周王朝的公子。她小小一介卑微女子,竟和这样的公子同处一舍,同藏一褥下。
玉纤阿出着神:
看他眉如远山,目似含星。这通身的雍容华贵,何等高高在上。他的衣衫材质那样柔软华美,是她从未想象过的;他束发的冠与簪不是金就是玉,金玉养出了他一身雅气;他襟口的香,暖而不腻,是她从未闻过、叫不出名的;哪怕是他腰下带子悬着的刀剑,刀鞘上都镂刻着繁复花纹。
这是一个与她不在同一世界的公子。
他的烦恼是公子之间的倾轧,王侯之间的争斗;她的烦恼是如何认得更多的字,学到更多的才艺,让自己不要住通铺,吃粗食……
她在他面前,卑微低贱,若非美貌不类凡人,恐他根本不会看她一眼。
玉纤阿温柔地看着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