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道:“……是,儿臣明白。”
董灵鹫最后说了一句:“要是你们有幸……”
孟诚追问道:“有幸什么?”
“设计个圈套,有幸将这群女真人行凶之举抓个现行,众目睽睽,千真万确,那我们就又得了一个天大的优势,但对方如此侮辱、设计、栽赃,再想体面的过下去,可就不行了。“
董灵鹫盯着池中一个抢食最多、却被活活撑死,浮上水面翻肚的锦鲤,轻言细语,温温柔柔地道:“他们老实,彼此安静,他们狡诈,就放开对耿哲按兵不动的旨意,让他想打到哪儿,就打到哪儿吧。他不是在信上说,要把北肃国主的脑袋摘下来,给哀家当蹴鞠玩儿么?”
孟诚怔了好半晌,回过神来,喃喃道:“……这……这不太礼貌吧……”
“哀家不爱玩蹴鞠,”董灵鹫笑眯眯地转头看他,“给你踢吧。”
孟诚当即呆住。
作者有话说:
叼着麻雀的郑猫猫和叼着野鸡的耿狗狗并排坐在台阶上。
小皇帝:……救命……别再往我家报恩了……qaq
写得出来就双更哈,写不出来就单更,大家暑假快乐!啵啵啵=3=
这对母子商议过后的结果, 就是郑玉衡被孟诚从太医院逮走了。
他还在重翻脉案、面前修撰注释的医术上墨痕未干。由于郑玉衡在名义上还是后勤督运、因受了伤而奉旨回京,所以户部暂时他还不必去。
郑玉衡原本晾干了墨迹、收好医书就要回慈宁宫的。结果两个面白无须、一身繁复华贵公服的天子近侍亲自来邀请, 在一旁药童和仆役们惊讶的视线当中, 被皇帝“请”到归元宫。
说是“请”……不如说在孟诚面前,“邀请”和“绑架”也没什么区别吧。
郑玉衡还不知道小皇帝忽然叫自己的原因,只深深叹气,觉得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说不定又要吵架……如此思量着, 进入殿中。
归元宫跟慈宁宫的陈设大不相同, 左侧是一架几乎有一面墙那么大、那么广的书架, 里面只有少部分是古卷孤本、画卷书册, 大部分其实是各种政务所需的先帝遗训、驭人之术等等。
书架靠近御案处,摆着一尊鎏金含珠摆尾蟠龙香炉,香气幽深飘渺。另一边则是各色华贵器皿、并一架水晶玻璃屏风, 件件少见罕有,将整个正殿映得颇有“不近人情”似的孤高尊贵感。
孟诚正站在屏风一侧, 背着手,视线穿过微开的窗牖,落到远处天际飞远的孤鸿之上。
郑玉衡行礼入内, 小皇帝稍微抬了抬手,一旁的太监便将座椅特意搬到他面前, 让小郑大人坐下来, 然后又礼遇奉茶。
郑玉衡第一次待遇这么优异,受宠若惊,捧着茶不敢喝, 心想难道陛下这么单纯的人也学会了官场上的那套?弄出什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道德要挟路子来逼他离开?
孟诚要是真的学会了, 也就不至于在跟他的交流当中如此被动。
小皇帝转过了身, 上下审视他片刻,道:“是母后让我找你的。”
郑玉衡心中一松。
孟诚坐了回去,讲他今日讲给董灵鹫的话,连同她的示意都不打折扣地直接告诉对方,而后直言问道:“你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吗?也休息了好几日,能不能参与到对北肃使臣的接待当中?”
郑玉衡的手上已经好了,如今绷带已经拆除,手背上只有一道浅浅的红痕,再愈合一阵子恐怕才能祛除痕迹。掌心被破损多次的地方也完全长合,能够碰水,唯一不足之处,是他这双嫩生生的文人双手,留下一些暂时无可消退的薄茧。
至于肩膀上的伤……跟人打架、拉弓射箭是不行了,写字走路还是不妨碍的。
郑玉衡犹豫了一小会儿,道:“臣已经无恙,不过这事应当不是户部来做……”
“这朕知道。”孟诚说,“朕既然叫你来,就不会名不正言不顺的……温侍郎有意提拔你,朕看得出,但他这想要个得力助手的算盘恐怕要落空了。”
他双手交叉,压在御案上,似乎想了有一会儿了:“朕想把你调进殿前司。”
“……殿前司?”郑玉衡微微一怔,“那个是……”
“你放心,你虽然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文弱至此,但殿前司也不全是一杆子武臣。要你办的事,也不需要你亲自动手,你只要坐着吩咐就行了。”
殿前司就是皇帝亲卫——紫微卫的官方名称,这个机构非常直接,就是直属于皇帝的一份私人武装力量,可以在任何事件当中代表皇帝出面。麒麟卫和紫微卫,在京中合成“两司两卫”,就是指紫微卫为“殿前都指挥使司”,麒麟卫为“侍卫亲军禁军都指挥使司”。
这是两方京卫的正式名称。
他这身份是由许祥许秉笔办的,里面有许多讯息都不堪推敲,但要是进了殿前司,就有皇帝陛下为他做背书,即便有人生疑,也不好从皇帝这方面下手。
郑玉衡